第一百十章 掉进贼窝,前尘往事-《独掌道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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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算个锤子。”
宁海禅嘴角一扯,毫不留情骂道
“做人,贵在难得糊涂!怎么就弄不明白呢!
老秋,你们这帮风水道人,总喜欢穷究天地之变化,肚里装着数不清的问题,想要得到解答。
求知若渴,听起来像是好事儿,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无水解之,又该如何?”
秋长天垂首道
“无非,渴死而已。”
但他不为所动,平静地摊开手,端详纵横交错的掌纹命理。
这位义海郡鼎鼎有名的瘟神,收起平日不正经的轻佻,露出一抹郑重之色
“宁兄,纵然溺毙于道途,也胜过盲目痴愚。
况且,你若凡事不求甚解,怎么破的四练气关?”
宁海禅挑眉笑道
“自然是以无敌的心念,惊世的智慧,水到渠成,一蹴而就。
不会有人突破,还要苦修闭关,熬个十年八载吧?”
秋长天面皮抖动,咬牙切齿,恨不得用唾沫星子,淹了宁海禅厚如城墙的那张脸。
哪有这样自卖自夸的?
忒无耻了!
“罢了,你行你的路,我走我的道。不管谁先走,清明忌日记得上一炷香。”
宁海禅主动结束这个不甚愉快的话题,他向来懒得对别人指手画脚。
今日破例多讲几句,都是念在与秋长天相识一场。
观星楼掌握着成就鬼仙的完整途径,断寿夭、荣枯,知吉凶、祸福,与龙庭的关系相当密切。
可以说是五座道宗之内,最为亲近朝廷的大势力。
其中盘根错节的因果牵缠,并非秋长天说甩就能甩掉。
当初那场天机反噬,以及后面替师父给随王批命,其实都算是某种身不由己。
“道丧之后,浊潮延绵三千年,当真能平息?老秋,伱算得准么?”
见到宁海禅半信半疑,秋长天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瞬间炸毛
“你放什么狗屁!老子可是道宗真传!观星楼那個啥道子,还得叫我一声师兄!
若非金箓大醮失败,差点被天机反噬身死,再过二十年,老子至少是道宗长老!”
宁海禅轻咳两声,晓得刚才的无心之言,戳中秋长天的肺管子,赶忙岔开话题
“细说下两颗大星坠于赤县神州。”
他深知老秋这辈子最忌讳有人讲他算卦不准。
少年时,秋长天自诩策无遗算,神机妙用。
结果在观星楼六年一度的“龙门会”,于行卜占卦上,输给一女子。
所以,后面才会因为一时的意气,就敢摆科仪,布大阵,敬问苍天,占卜变数。
“道丧之前的古经有云,有一星斗,光照寰宇,盖压周天。
晨显,为‘启明’,夜现,为‘长庚’。
很多风水道人,常用‘天之将白’或者‘长宵难尽’,这两种状态占卜吉凶。”
秋长天眉头微微拧紧,沉声道
“此星一出,则兵祸大起,绝非啥好兆头。”
宁海禅不以为然
“龙庭坐天下亦有几百年了,也不是时和岁丰,海宴河清的盛世景象。
统摄万方灵机,再分三六九等,生于府郡做老爷,落在穷乡成牛马。
你给人家操心这破事儿?怎么,你是太上皇的私生子,日后有望继承龙庭?”
秋长天嘴角一撇,无奈道
“就凭你这番话,放在神京府,高低治你一个大不敬之罪。
好些年过去,宁海禅你真是一点未变,倘若让你得到一口玄奇神兵,恐怕天都要被捅出大窟窿。”
宁海禅冷冷一笑
“我只是觉得,这世道……兴许一直如此,从未真正变过。好与坏,都在一个圆里打转。
龙庭对世人讲,聚拢天下灵机,以缓浊潮之祸。
可太上皇退位闭关的那座‘金庐’,传闻倾尽四海之水般的海量灵机,孕育超迈洞天福地的一方小天地,用于……延寿?
他活了四百年啊,每个时辰所消耗的灵机,足够三百个修道人吞吐进修了。
黑河县的渔家,熬到四十岁尚且不易,义海郡的老爷,七老八十算寿终正寝,府城的勋贵,衣食起居无不精细,纵然不练武功、不修道艺,也能活个一百三十岁。
那位太上皇却驻世四百年,这难道不是吸万民之血,供他一人长生么?”
老刀在旁连连点头,巴不得喊上两声,杀进神京,夺了鸟位!
“少说两句吧,贵为至尊,多享受些灵机……就算不对,你又能怎样?
宁海禅你再厉害,也不是威压一府的神通巨擘,即便给你成了,也管不住龙庭。”
秋长天唉声叹气,接过老刀递来的茶水,轻抿一口,又苦又涩,果真是粗劣货色。
“老刀,咱俩交情不浅,你就用这种招待朋友?昔日豪迈不群的赤眉大当家,咋也变得抠抠搜搜了?”
老刀面如生铁,冷冽目光上下打量,好似琢磨哪里适合放血割肉
“我那口宝刀呢?你藏在何处?”
赤眉大当家名号“反天刀”,当然不是毫无来由。
他靠着自创的《大浮屠九重天》,练得强横体魄,神勇气力,手持一口丈长陌刀,纵横于伏龙山。
直到后来遇见秋长天。
老刀的名头没了,兵器也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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