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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晒上几天,大部分的棉桃干枯,便可以坐在家里将里面的棉花摘出来。
那时候陈凡还坐在外婆身边摘过棉花。
不过那是很久以后的事了。
之所以比现在直接在棉花田里摘花、多出了一个步骤,是因为分产到户以后,各家都各顾各的,而初秋时节雨水开始增多,如果因为别的事情耽搁几天,分不出足够的劳动力去及时采摘,快要成熟的棉桃被雨淋湿,可能会腐烂霉变,从而影响棉花等级。
所以为了抢收更多的棉花,大家才会先将没有成熟的棉桃摘回来,再从容不迫地安排其他农活。
其实那样采摘的棉花,等级是比不上成熟蓬松后直接摘花絮的,算是无奈之举。
现在的集体时代却不会有这种顾虑,生产队长会根据整个小队的工作量和进度,分配不同的人手去做不同的事。
重体力活自然是交给男人去干,采摘、除草这些相对轻省的便安排女人上阵。
趁着大太阳的时候,将队里的妇女们全部组织起来,小到13、4岁,大到5、60岁,甚至70岁以上的老太太也不少见,只要是手脚灵活的,全都一窝蜂地挤进棉花田,捡棉花、挣工分。
干这个活得讲究技巧,如果技巧不熟练,像姜丽丽她们几個手脚灵活的小姑娘,还真不一定比得过70多的老太太。
所以计算工分的时候,采摘量也是重要的参考指标,老太太干一天能拿10个工分,也就只在这个时候才有可能。
这么多人齐上阵,再加上现在种植的棉花面积没有后来那么大,只用了两三天,就将所有棉花采摘入库。
她们摘了两三天,陈凡……自然不会全程跟着。
他参加了半天劳动之后,亲身体验了捡棉花的艰辛过程,便回去关门搞创作。
写了两篇通讯稿,内容自然是生产队棉花大丰收、大家一起抢摘棉花的“先进事迹”。
由于他亲自体验了半天,写出来的文章非常贴近生活,在云湖日报上发表之后,受到广大读者的好评。
然后又收了一堆信。
知青点的院子里,用板凳、竹竿搭起来一个架子,上面再铺一张竹帘,杨菊几人将几大包籽棉抱到竹帘上,摊开来暴晒。
综合室里,姜丽丽将一封封的信拆开,轻声说道,“这些信都是云湖地区的读者寄来的,基本上都在表达对你写的文章的喜爱,还有一些是单位领导,想邀请你过去讲座。”
在她右手边,陈凡靠在椅背上,一手握着小茶壶,一手拿着蒲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风,不解地问道,“这年头的作者都这么受欢迎吗?”
几个月下来,云湖的、省内的、省外的,里里外外加起来已经收到一千多封信,他现在算是明白了,童话大王为什么要买10套房当仓库存信。
因为信是真的多啊!
姜丽丽将拆开的信放到一旁,又拆开一封,笑着说道,“别的作者有没有我不清楚,不过,就算他们有,也肯定没有你的多。
你可是《江南文艺》杂志的常客,从5月份复刊到现在,每个月都有文章发表,还是连载,和开专栏没有两样,自然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陈凡却眉头不展,幽幽叹了口气,“可是一分钱稿费都没有,每次就寄来一堆票证,只有票没有钱,怎么花啊。”
听到这话,姜丽丽忍不住皱了皱鼻子,给了他一个好看的嗔怪眼神。
如果她也从后世来,这时肯定会脱口而出“凡尔赛”。
现在嘛,也只能无奈地笑着摇摇头,继续拆信。
喝了几口茶,陈凡也没再闲着,开始提笔回信。
这年头读者给喜欢的作者寄信是常态,作者给读者回信也是常态,如果交流多了,还有不少人会寄礼物。
可惜到现在为止,陈凡还没收到过礼物。
不仅没礼物,他还要倒贴信纸和邮票,给读者们回信,让他感觉有点亏。
回信的时间不固定,什么时候想起来了就会写,但晚上会比较多一点,那时姜丽丽她们在认真学习,他就在一旁用堪比打字机的速度奋笔疾书,几分钟就能写好一封信,装在信封里写好地址,再拿到邮局去邮寄。
当然,不用每一封都回,那些只表达景仰之情的,一般不用理会,只需要在每期文章出版的时候,在最后面提几个名字,表示感谢就行。
或者抽签似的挑选几封回复一下也可以。
对于那些邀请他去讲座的也不用管,同样在报纸或杂志社表明一下态度就好。
但是有一些人会在信里请教问题,比如怎么写作,甚至会夹带一份自己写的文章请他指点,又或者是有些人生苦恼,想要找陈凡求教解惑。
对于这种,才需要一封封的回信。
这事儿吧,还不好偷懒不回。
因为这个是群众基础,给一个人回了信,他就有可能成为该作家的忠实拥趸,继而影响到他身边的人。
而且这也是当下作家普遍存在的一种习惯,许多知名作家都会长期坚持给读者回信,即便后来读者来信增多、精力不济,他们也会挑选一部分回信,在全国各地传为种种美谈。
现在姜丽丽就是给他挑选需要回复的来信,不需要的就连同信封堆到一旁,需要回复的则放在陈凡手边。
一连写了好几封,这时黄莺三人也将棉花摊晒好,陆续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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