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捉住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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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说脸了,连耳朵都挡住了,无法识别出耳廓的形状。

    “我们发现一名疑似嫌疑人,并且此人具有相当的反侦查意识。”

    这开门见山的一句,其实是句废话,但道出了彻夜查案的一众刑警的挫败感。

    天亮后召集起的案情通报会上,模糊的监控视频截图被投射在大屏幕上,颜谧接着道,“宋启明离开小区的时间是六点二十八分,疑似嫌疑人则是八点半进入小区,停留了不到五分钟。”

    “我们已联系快递公司确认,他们负责这个片区的快递员,当天在早上这个时段在别的地方派件,派送到该小区时,已经是下午了。”

    “嫌疑人不仅知晓宋启明和樊倩倩这处隐秘的婚外偷情地点,也知道宋启明已经离开,并且一时半会儿不会回转。但通过查看之前的监控视频,我们却没有发现他‘蹲点’徘徊。那么,他是如何知道樊倩倩当时是独自在家,适合下手呢?”

    “这是其一,”颜谧继续,“其二,嫌疑人停留的时间不到五分钟,可以用干脆利落来形容。是什么样的动机,驱动着他,如此利落地收割了樊倩倩的生命?”

    “裴玉珠借尸还魂,拖可恶的小三跟她一块儿下去?”孙晓雨脑洞大开,而且开得一点也不唯物主义。

    虽然是玩笑之语,但在裴玉珠死后仅仅几个小时,她丈夫的情妇便也被杀了……

    况且还有一点——

    “鉴于此人与之前出现在裴玉珠被害现场的穿黑色连帽衫的男人体型相符,且造成裴玉珠和樊倩倩死亡的手法一致,我主张杀害两人的是同一凶手,监控中的这个人,有重大嫌疑。”

    颜谧此言一出,会议室里顿时起了嗡嗡的私语声。

    两案合并,是同一凶手所为,则意味着宋启明是无辜的。

    宋启明自案发后便被拘留,他的律师一直在上下活动,然而现场几乎所有物证都指向他,活动的空间十分有限。

    当然,这也从侧面说明,当夜唯一的目击也是耳击证人何作家,除了配合警方取证外,并未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小喇叭广播出去。否则宋启明的律师不可能不抓住这一点,跟他们纠缠,甚至可能搞舆论攻击。

    还挺懂行的。

    懂行的何作家支着下巴,黑眸一瞬不瞬地看着颜谧,丝毫不掩饰眼神中的热切。

    ……没眼看。

    周队清了清嗓子,开口道:“既然出现了新的线索,那么,以此为突破口,务必要尽快找到此人!”

    “已将视频发给技术组,做步态识别。”王继坤言简意赅。

    步态识别,简言之就是通过人的走路方式,来识别人的身份的技术。每个人走路的姿势都是独一无二的,面貌声音的特点都可以模仿,然而走路的姿势却不可能模仿得完全一致。

    鲜少有人知道,在步态分析识别技术的研究上,华国处于世界领先,乃至第一的地位。

    颜谧抿了抿唇,眸中闪过忧色。

    步态识别技术的最佳应用,在于将一个人走路的姿势,与已录入的步态信息数据库做比对分析,通过吻合的步态信息,确认该人的身份。

    目前公安的步态识别安防系统中,并没有录入所有公民的步态信息,留存了信息的多是有案底的犯人和嫌疑人。如果此人没有前科,就无法通过步态锁定他的身份。

    另外一点是——她总有种感觉,以这个人表现出来的反侦察能力,他可能刻意改变过走路的姿势。

    我们走路的姿势无法被模仿,但可以有意识地改变。

    不过无论如何,比对还是要做的。万一呢?

    刘成带了人,去小区走访,看有没有人对这个“快递员”有印象。

    今天是个阴天,窗外的天空呈现出一种压抑晦暗的灰色。整个城市笼罩在一层雾霾中,仿佛阳光全被阻住,完全照不进来。

    不知道县城那边,今天有没有雾霾……

    空气状况不好的时候,幼儿园是不是该停课?

    “——在想什么?”

    何语走过去,和颜谧并肩而立,偏头端详她的神色。

    她只歪在沙发上眯了两三个小时,睡得一点都不安稳,几次嘴唇翕动着似乎要说什么,却都没有发出声音。仿佛在睡梦中,她也在坚持地忍着。

    “在想宋清晏。”

    这答案完全出乎何语的意料。宋清晏那个胆小如鼠的二傻子,有什么好想的?

    何语挑起眉梢,更加仔细地研读她的脸色,“……具体说说?”

    “我在想,宋清晏还不记事的时候,他的母亲就死了。在他所有的记忆里,是裴玉珠陪伴他长大,养育他,教导他。对他来说,他其实只有裴玉珠一个母亲。所以即便怀疑裴玉珠可能与他生母的死有关,他也只是矛盾挣扎,而他的矛盾挣扎,恰恰说明在他心里,生母的地位远远比不上裴玉珠。”

    颜谧转头看向他,眸中透着迷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

    “假设,我是说假设的话——如果他的生母没有死呢?如果她突然出现,说,‘我是出于不得已的苦衷,才没能在你身边’……宋清晏会愿意离开陪伴他成长的裴玉珠,重新跟他的生母一起生活吗?他会不会……会不会根本不想搭理他缺席太久的生母,甚至嫌她破坏他原有的幸福生活?”

    这假设不得不说,来得莫名其妙。换作许多男人,大概会嗤之以鼻,以一句“你们女人就是想得太多”打发掉。

    但何语不觉得颜谧只是莫名其妙钻起了牛角尖。

    尤其是她用了“不得已”三个字。下意识的行为,却正好用的是他没多久前才告诉过她的话。

    “谧谧,不管有什么问题,有什么不得已,我们一起面对,好吗?”——他是这么说的。

    他猜测她的态度,必然是受了她父母的威逼,包括当年当面与他了断时,将颜宁的死归咎于他,用那种伤人的语气,说她后悔遇见他。

    这一点,在他颓废消沉过一段时间,被大伯断然喝醒后,他重新振作起来,很快便想明白了。

    想明白了,却不是没有憋着一股气的——她依然是做了选择,她选择了听从父母,选择了放弃他。

    情势很坏,但明明不是一个无解的局,他们可以不用分开,他们可以一起调查真相……他做好了坚持的准备,他表明了坚持的决心,她却先放弃了。

    他迷恋的女孩,他打算疼她宠她一辈子的未婚妻,放弃了他。

    他本来就是个心高气傲的人,否则那时他们初见时,严教授也不会得意洋洋地用谧谧研一了,算起来他还该叫声学姐来打击他。

    他的尊严不允许他再次低声下气地去求她,最后只得到她冷冰冰的再一次羞辱。

    但他的尊严没能坚持太久。

    他喜欢的作家毛姆说,在爱情的事上,如果你考虑起自尊心来,那只能有一个原因——实际上你还是最爱自己。

    那么现在清楚明了了,他最爱的是颜谧。

    他开始疯狂地想她,想有什么可以破局的办法,然而要解开横在他们之间的这一切,源头仍然是颜宁的死。

    可是,从她刚才这个略显莫名的问题看来……或许还有别的什么?

    何语久久不语,颜谧也不知道自己指望从他这里得到什么样的答案。

    她扯起唇角敷衍地笑了笑,“算了,毫无意义的假设,忘了吧。”

    正要转身,手腕被拉住。何语略微使力,她便落入他怀中,被他紧紧圈住。

    “你的每一句话,就连标点符号,对我来说都有意义。”他俯首蹭了蹭她的鼻尖,“我跟你说过,我的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他们约定共同抚养我,但是我父亲却招呼也不打,私自把我带回了国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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