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死人了-《我有一个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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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厅的气氛微妙。

    刘楚见青年愣愣的看着自己,他的视线上下一扫,唇角就勾起来,揶揄道,“宋少爷,我脸上长花了?”

    几个捕快都憋着笑,他们也发现了,这宋家大少爷看老大的眼神,就跟见着相好的一样。

    他们老大皮相是好,小姑娘喜欢的很,见了就走不动路,一爷们这么不眨眼的盯着看,还是头一回。

    黄单回神,“刘捕头像我一个故人。”

    刘楚挑眉,“哦?”

    黄单说,“再细看,又不像了。”

    刘楚扯动嘴皮子,没有再出声,不感兴趣。

    黄单看向中年人,“族长。”

    族长嗯了声。

    去年修祠堂,宋邧氏拿出的那份跟大家一样,并没有多出。

    宋家人都冷嘲热讽,说宋邧氏经营那么大的产业,拥有一大片茶园,财产多的几辈子都花不完,祠堂的维修,就应该由她一人负责。

    宋邧氏视若无睹,闲言碎语在她面前不起半点作用,她赚的钱,花在哪儿,怎么花,那是她的事,轮不到别人决定。

    宋家三天两头的往族长那儿跑,他为那事烦的,还跟宋邧氏闹得不怎么愉快。

    今天踏进这大宅子,是因为事态严重,他不得不亲自过来。

    叶家在镇上,怎么也是名门大户,叶小姐失踪,宋望是她的同学,又是她失踪那天找过的人。

    族长的面容充满威严,宋望最好跟这件事没有关系,否则他只能按照族规来处理了。

    “族长,什么事让你这么兴师动众?”

    宋邧氏拄着拐杖,在贴身丫鬟的搀扶下脚步缓慢的过来。

    大厅众人都打招呼,“老夫人。”

    黄单走过去,把老太太扶到椅子上坐着。

    宋邧氏拍拍孙子的手,无声安抚,“这大中午的,我刚睡下,就被外头的动静吵醒。”

    族长说,“叶小姐失踪,我带刘捕头过来查问一番。”

    宋邧氏扫一眼大厅外站着的王教头和那十几个人,“只是查问啊,我还以为是来抓人的。”

    族长面露尴尬之色。

    刘楚在内的几人事不关己,宋家的是非曲折比戏文里的还精彩,宋族长带这么多人过来,那里头的意思深的很,也浅的很。

    他就是要给老太太难堪。

    不过,宋族长的如意算盘没打响,反被老太太识破心思。

    “阿望,你可得把当天的情形一五一十的都说出来。”

    宋邧氏看着孙子,严厉道,“不能在族长和刘捕头跟前有什么隐瞒。”

    黄单说,“好。”

    族长端起茶杯,吹吹漂浮的几片叶子,余光从刘楚那儿经过。

    刘楚把刀放一边的桌上,“宋少爷,你和叶小姐最后一次见面,是在什么地方?”

    黄单说,“蚯蚓河。”

    刘楚问道,“当时是否有别人在场?”

    黄单说,“我的几个下人一直跟着,桥上也有人走动,都能看见。”

    刘楚又问,“那天叶小姐从宴会上跑出来和宋少爷见面,你们是提前约好的吗?”

    黄单说不是,“我们只是恰巧碰见。”

    接下来,无论刘楚问什么,黄单都会回答,他不慌不忙,从容淡定,态度很坦然,不见一丝异常。

    一个捕快在做笔记,大厅其他人都没发出声音。

    刘楚停顿几秒,和做笔记的捕快眼神确认,“宋少爷,我需要去你的房间看一看。”

    黄单尚未回应,宋邧氏就说,“族长,这不像话吧?”

    族长喝口茶,“老夫人,出这档子事,对宋家的影响不小,我们理应配合着点,让刘捕头尽早找到线索,这样对宋家是百利而无一害。”

    宋邧氏的脸色不好看。

    刘楚轻笑,“在下是职责所在,还请老夫人和宋少爷体谅。”

    他是一身浓重色调的捕头标配,此时是笑着的,唇角的弧度明显,和那份痞劲儿搅合在一起,就是一种逼人的气势。

    有的人,天生就给人一种坏坏的感觉,和长坏了是两个意思,也不犯浑,吊儿郎当,反而很成熟,有担当。

    宋邧氏欲要说话,黄单对她摇摇头,看就看,无所谓。

    不多时,刘楚出现在黄单的房里。

    原主在国外留学,看的听的见的都跟镇上的东西大有不同,住的地方会有一些从西洋带回来的玩意儿,比如望远镜,油画。

    刘楚拿起望远镜,“这望远镜,叶小姐那里也有一副。”

    黄单说,“我跟她一块儿买的。”

    刘楚意味不明,“看来宋少爷和叶小姐的感情不错。”

    黄单说,“还行吧。”

    他伸出手,不小心碰到刘楚,刘楚似是条件反射的挥开,望远镜从掌心滑落,掉在了地上。

    黄单的下巴被打到了。

    刘楚侧头,看到青年弯下腰背,一脸痛苦,他嫌弃的啧啧,“大少爷这么娇气?”

    黄单没听清,男人那一下很突然,他的下巴受伤不说,嘴里的牙齿还大力磕到了一起,震的他太阳穴都疼。

    刘楚撞上青年流着泪的眼睛,他愣怔片刻就捡起望远镜,发现有几个地方开裂了,“这望远镜,我拿去给你修一下,修好了再送还给你。”

    黄单哭着说,“随你。”

    刘楚挑起一边的唇角,“说真的,宋少爷,你这哭起来的劲儿,比哪个女的都强。”

    他倚着门,“喝过洋墨水,就是不一样。”

    黄单把遮住下巴的手拿下来,红了一大块,“刘捕头,你打了我,还在这儿说风凉话,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我打你?”

    刘楚嘲笑,“我要是打你,你就不只是红个下巴,还能站在这儿跟我说话了。”

    黄单擦擦脸上的泪水,声音哑哑的,带着哭腔,“行吧,你没打我,是我自己打的。”

    刘楚,“……”

    黄单嘶一声,揉揉下巴,疼的脸都皱在了一起。

    刘楚皱眉,下一刻就不自觉的扭头朝门外喊,“四毛,给我进来!”

    四毛飞奔进门,拿着刀左看右看,满脸紧张,“老大,怎么了怎么了?”

    刘楚伸出手,“那什么药,拿来。”

    四毛眨眨眼睛,不明所以,“什么药啊?”

    刘楚踢他的小腿,“就你那小宝贝。”

    四毛顿时就变成苦瓜脸,慢慢吞吞的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瓶儿,“老大,你省着……”

    他话还没说完,刘楚就把药扔给黄单。

    四毛的眼珠子都瞪圆了。

    刘楚拽着他出去。

    到花园里,四毛才被松开,他撇嘴,“老大,人宋少爷是宋老夫人唯一的孙子,整个宋家都是他的,要什么好东西没有啊。”

    言下之意是,拿他的东西做人情,宋少爷也不会稀罕。

    刘楚边走边说,“回头再给你弄几份药材,你多搞一些药。”

    四毛立马就龇牙咧嘴,他忽然想起来个事,“老大,我看宋少爷哭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刘楚说,“跟我没关系。”

    四毛狐疑,“那宋少爷为什么哭?老大,你不会是欺负他了吧?”

    刘楚扯唇,“我只欺负女人。”

    四毛呵呵呵,“拉倒吧,回回喝|花|酒都一脸无趣,去了也只是喝酒,连女人的手都没摸过,还欺负呢,就知道纸上谈兵,一实际操作,溜的比谁都快。”

    刘楚斜眼,“你嘀嘀咕咕什么,还不快去叫上老张他们,跟我到裁缝铺走一趟。”

    四毛一抖,连忙去喊弟兄们。

    刘楚的脚步一顿,那大少爷一哭,正事都给打断了,他低骂,回头再来查看吧。

    族长和刘楚他们走后,宋家的大门就关上了。

    宋邧氏让管家把府里上下所有人都叫过来,“从今日起,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准私自放少爷出门,如果有谁大意,我会打断他的腿。”

    下人们胆战心惊的应声,“是,老夫人。”

    黄单惨了。

    别说大门,连后门,院墙,甚至是狗洞,都有下人看守,他除非长翅膀,否则是绝对出不去的。

    天热,心里还烦,黄单在亭子里卷着袖子画画。

    大户人家就是不一样,石桌上摆放的笔墨纸砚,无一不是上等的,他在画前面的那一池荷花,往纸上铺着绿色。

    铅笔和毛笔的触感截然不同,笔触和画法也是。

    黄单在建筑事务所上班,每天都跟图纸打交道,偶尔还要出差去施工地,他倒是不觉得累,就是有时候会出个小意外,对别人来说不叫事,对他来说,就是大事。

    所以车里都放着药箱,有的是随身携带,唯恐自己磕到哪儿。

    一只蜻蜓拍打着翅膀从亭子一侧飞过,它飞向荷花池,在一片荷叶上驻足,又换了一片,调皮的玩耍着。

    黄单垂头,换一只毛笔点墨去画,不多时,画中多了一只蜻蜓。

    不知过了多久,娟儿端着切好的西瓜过来,静静站在一旁,她是一贯的温顺模样,存在感很弱。

    黄单把毛笔搁在砚台边沿,他从青瓷盘子里拿一片西瓜吃,从井里捞上来就切了,瓜皮上面还有点凉意,“娟儿,桌上那画,你帮我丢掉。”

    说着,黄单就坐到栏杆上,靠着柱子吃起西瓜。

    娟儿把画卷起来,转身离开。

    黄单吃了几片西瓜,桌上的笔墨纸砚都被收走了,放的是点心和茶水,他面朝阳光,微微眯着眼睛,神态有几分懒散。

    “系统先生,叶蓝有消息了吗?”

    系统,“没有。”

    黄单蹙眉,距离叶蓝失踪,已经过了三天,他如果是被那只妖抓走,真的就回不来了。

    要是再发现有人遇害,像卖货郎那样惨死,镇上肯定会变的人心惶惶,免不了会因为内心的恐惧,互相怀疑,猜忌,哪怕是亲人,朋友。

    到那时,只要一有个人稍微带点节奏,大家就会一拥而上,做出可怕的举动。

    那只妖想看到的就是这些,越乱越好。

    黄单若有所思,老太太好像知道点什么,这段时间不让他去外面,是在保护他,怕出事。

    会是有关妖的事吗?

    黄单问过管家,就去了后院的禅房。

    房内的光线昏暗,摆设着一尊大佛,香炉被檀味儿缭绕,扩散向四周。

    老太太阖着眼帘,跪在蒲团上念经,她的手里有一串深褐色的佛珠,随着指尖的移走,佛珠一颗颗的往后滚动。

    黄单在另一个蒲团上跪下来,双手合十对着佛像拜拜,想说话,又觉得不合时宜,就在一边等着。

    老太太也不知道念的什么经,一直在那念,黄单打了个哈欠,他的意识渐渐往下沉,迷迷糊糊的,有个苍老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叫着,“阿望,阿望。”

    黄单猛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皱巴巴的脸,他吞咽口水,将惊悚咽进肚子里,“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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