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萧峰那去理会阿紫是否在发脾气,顺手拉开炕边桌子的一只抽屉,不禁一怔。段誉和虚竹见他神色有异,都向抽屉中瞧去,只见里面放着的都是些小孩子玩物,有木雕的老虎、泥捏的小狗、草编的虫笼、关蟋蟀的竹筒,还有几把生了锈的小刀。这些玩物皆是农家常见之物,毫不出奇。萧峰却拿起那只木虎来,呆呆的瞧着出神。 阿紫不知他在干什么,心中气闷,伸手去掠头发,手肘啪的一下,撞到身边一架纺棉花的纺车。她从腰间拔出剑来,唰的一声,便将那纺车劈为两截。 萧峰陡然变色,怒喝:“你……你干什么?”阿紫道:“这纺车撞痛了我,劈烂了它,又碍你什么事了?”萧峰怒道:“你给我出去!这屋里的东西,你怎敢随便损毁?” 阿紫道:“出去便出去!”快步奔出。她狂怒之下,走得快了,砰的一声,额头撞上门框。她一声不出,摸清去路,急急走出。萧峰心中一软,抢上去挽住她手臂,柔声道:“阿紫,你撞痛了么?”阿紫回身过来,扑在他怀里,放声而哭。 萧峰轻拍她背脊,低声道:“阿紫,是我不好,不该对你这般粗声大气的。”阿紫哭道:“你变啦,你变啦!不像从前那样待我好了。”萧峰柔声道:“坐下歇一会儿,喝口茶,好不好?”端起自己茶碗,送到阿紫口边,左手自然而然的伸过去搂着她腰。当年阿紫给他打断肋骨之后,萧峰足足服侍了她一年有余,别说送茶喂饭,连更衣、梳头、大小解等亲昵的事也不得不帮她做。当时阿紫肋骨断后,没法坐直,萧峰喂药、喂汤之时,定须以左手搂住她身子,积久成习,此刻喂她喝茶,自也如此。阿紫在他手中喝了几口茶,心情也舒畅了,嫣然一笑,道:“姊夫,你还赶我不赶?” 萧峰放开她身子,转头将茶碗放到桌上,暮色之中,突见两道野兽般的凶狠目光,怨毒无比的射向自己。萧峰微微一怔,只见游坦之坐在屋角地下,紧咬牙齿,鼻孔一张一合,便似要扑上来向自己撕咬一般。萧峰心想:“这人不知是什么来历,处处透着古怪。”只听阿紫又道:“姊夫,我劈烂一架破纺车,你又何必生这么大的气?” 萧峰长叹一声,说道:“这是我义父、义母家里,你劈烂的,是我义母的纺车。” 众人都吃了一惊。 萧峰手掌托着那只小小木虎,凝目注视。灯火昏黄,他巨大的影子照在泥壁上,他手掌握拢,中指和食指在木雕小虎背上轻轻抚摸,脸上露出爱怜之色,说道:“这是我义父给我刻的,那一年我五岁,义父……那时候我叫他爹爹……就在这盏油灯旁边,给我刻这只小老虎。妈妈在纺纱。我坐在爹爹脚边,眼看小老虎的耳朵出来了,鼻子出来了,心里真高兴……” 段誉问道:“大哥,是你救我到这里来的?”萧峰点头道:“是。” 原来那无名老僧正为众人说法之时,鸠摩智突施毒手,伤了段誉。无名老僧袍袖一拂,将鸠摩智推出数丈之外。鸠摩智不敢停留,转身飞奔下山。 萧峰见段誉身受重伤,忙加施救。玄生取出治伤灵药,给段誉敷上。鸠摩智这一招“火焰刀”势道凌厉之极,若非段誉内力深厚,刀势及胸之时自然而然生出暗劲抵御,当场便已死于非命。 萧峰见山风猛烈,段誉重伤后不宜多受风吹,便将他抱到左近自己昔年的故居。他将段誉放在炕上,立即转身,既要去和父亲相见,又须安顿一十八名契丹武士,万没料到他义父母死后遗下来的空屋,这几天中竟有人居住,而且所住的更是段誉的旧识。 他再上少林寺时,寺中纷扰已止。萧远山和慕容博已在无名老僧佛法点化之下,皈依三宝,在少林寺出家。两人不但解仇释怨,且成了师兄弟。 萧远山所学到的少林派武功既不致传至辽国,中原群雄便都放了心。萧峰影踪不见,十八名契丹武士在灵鹫宫庇护之下,没法加害。各路英雄见大事已了,当即纷纷告辞下山。萧峰不愿和人相见,再起争端,便藏身在寺旁的一个山洞之中,直到傍晚,才到山门求见,要和父亲相会。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