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华筝公主与母亲住在一个营帐之中,这几日喜气洋洋的正忙于筹办婚事,忽听郭靖在帐外叫唤,脸上一红,叫了声:“妈!”她母亲笑道:“没多几天就成亲啦,连一日不见也不成。好罢,你会会他去。”华筝微笑着出来,低声叫道:“郭靖哥哥。”郭靖道:“妹子,我有话跟你说。”引着她向西走去。 两人走了数里,离大营远了,这才在草地上坐下。华筝挨着郭靖身子,低声道:“郭靖哥哥,我也正有话要跟你说。”郭靖微微一惊,道:“啊,你都知道了?”心想她知道了倒好,否则真不知如何启齿。华筝道:“知道什么?我是要跟你说,我不是大汗的女儿。”郭靖奇道:“什么?” 华筝抬头望着天边初升的眉月,缓缓道:“我跟你成亲之后,我就忘了是成吉思汗的女儿,我只是郭靖的妻子。你要打我骂我,你尽管打骂。别为了想到我爹爹是大汗,你就委屈了自己。”郭靖胸口一酸,热血上涌,道:“妹子,你待我真好,只可惜我配不上你。”华筝道:“什么配不上?你是世界上最好的人,除了我爹爹,谁也及不上你。我的四位哥哥,连你的一半也没有。”郭靖呆了半晌,自己明日一早就要离开蒙古南归的事,这当儿再也说不出口。 华筝又道:“这几天我真是高兴啦。那时候我听说你死了,真恨不得自己也死了方好。多亏拖雷哥哥拦阻,我才放下了刀子,不然这会儿我怎么还能嫁给你呢?郭靖哥哥,我若不能做你妻子,我宁可不活着。”郭靖心想:“蓉儿不会跟我说这些话,不过两人对我都是很好很好的。”想到黄蓉,不禁长长叹了口气。 华筝奇道:“咦,你为什么叹气?”郭靖迟疑道:“没什么。”华筝道:“嗯,我大哥二哥不喜欢你,三哥四哥却同你好。我在爹爹面前,就老说大哥二哥不好,说三哥四哥好,你不用愁。”郭靖道:“为什么?”华筝很得意,说道:“我听妈妈说,爹爹年纪老了,这些时在想立汗太子,你猜会立谁?”郭靖道:“自然是你大哥术赤了。他年纪最长,功劳又最大。”华筝摇头道:“我猜不会立大哥,多半是三哥,再不然就是四哥。” 郭靖知道成吉思汗的长子术赤勇悍善战,二子察合台精明能干,两人互不相下,素来争竞极烈。三子窝阔台却好饮爱猎,性情宽厚,他知将来父王死后,继承大汗位子的不是大哥就是二哥,而父王在四个儿子之中,最宠爱的却是幼弟拖雷,这大汗之位决计落不到自己身上,因此一向与人无争,三个兄弟都跟他好。郭靖听了华筝这话,难以相信,道:“难道凭你几句话,大汗就换立了汗太子?”华筝道:“我也不知道啊,我只是瞎猜。不过就算大哥还是二哥将来做大汗,你也不用担心。他们若难为你,我跟他们动刀子拚命。” 华筝自幼得成吉思汗宠爱,四个哥哥向来都让她三分。郭靖知她说得出做得到,微微一笑,道:“那也不必。”华筝道:“是啊,哥哥们如待咱们不好,咱俩就一起回南去。”郭靖冲口说出:“我正要跟你说,我要回南去。” 华筝一呆,道:“就只怕爹爹妈妈舍不得我。”郭靖道:“是我一个人……”华筝道:“嗯,我永远听你的话。你说回南,我总也就跟你走。爹妈要是不许,咱们偷偷的走。”郭靖再也忍耐不住,跳起身来,叫道:“是我和妈妈两个人回南边去。”此言一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四目交视,突然都似泥塑木雕一般,华筝满脸迷惘,一时不明白他意思。 郭靖道:“妹子,我对不起你!我不能跟你成亲。”华筝急道:“我做错了什么事吗?你怪我没为你自杀,是不是?”郭靖叫道:“不,不,不是你不好。我不知道是谁错了,想来想去,定然是我错了。”当下将黄蓉与他之间的根由一事不隐的说了。待说到黄蓉给欧阳锋擒去、自己寻她大半年不见诸般经过,华筝听他说得动情,也不禁掉下泪来。 郭靖道:“妹子,你忘了我罢,我非去找她不可。”华筝道:“你找到她之后,还来瞧我不瞧?”郭靖道:“若她平安无恙,我定然北归。若你不嫌弃我,仍然要我,我就跟你成亲,决无反悔。”华筝缓缓的道:“你不用这么说,你知道我是永远想嫁给你的。你去找她罢,找十年,找二十年,只要我活着,我总在这草原上等你。”郭靖心情激动,说道:“是的,找十年,找二十年,我总是要去找她。找十年,找二十年,我总时时刻刻记得你在这草原上等我。” 华筝跃起身来,投入他怀里,放声大哭。郭靖轻轻抱着她,眼圈儿也自红了。 两人相偎相倚,更不说话,均知事已如此,若再多言,徒惹伤心。 过了良久,只见四乘马自西急奔而来,掠过两人身旁,直向金帐驰去。一匹马驰到离金帐数十丈时忽然扑地倒了,再也站不起来,显是奔得筋疲力尽,脱力倒毙。乘者从地下翻身跃起,对地下死马一眼也没看,毫不停留的向金帐狂奔。 只过得片刻,金帐中奔出十名号手,分站东南西北四方,呜呜呜的吹了起来。 郭靖知道这是成吉思汗召集诸将最紧急的号令,任他是王子爱将,倘若大汗屈了十个手指还不赶到,立时斩首,决不宽赦,当即叫道:“大汗点将!”不及跟华筝多说,疾向金帐奔去,只听得四方八面马蹄急响。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