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Chapter 51-《破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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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在看什么呢?”

    严峫的声音堪称轻柔,    但话音刚落,    汪兴业的表情就像偷东西现场被抓似的,堪称仓惶地收回了目光。

    “没有没有,我看错了,瞧我这眼神……”

    “看错了?”

    “是是是。”汪兴业双手紧握严峫的手:“你们刚才说,我侄女儿被绑架了?我怎么听着那么糊涂呢?”

    严峫笑起来,拍拍他的肩,略微使力,    这姓汪的胖子就不得不跟着他往早餐厅东侧的边门走去。

    本来这生意冷清的民宿就没多少住客,隔着一条小小的转角过道,是已经被警察清空了的厨房。严峫随便拉了把椅子坐下,示意汪兴业也坐,    然后摸出烟盒抽了根软中华递了过去。

    汪兴业忧心忡忡:“严支队,    您看我侄女儿的事……”

    “您刚才看错什么了?”

    汪兴业一愣。

    严峫笔直浓密的剑眉下,    一双眼睛似笑非笑地盯着他,    慢慢地问:“您刚才把咱们警方的顾问,    看成是谁了?”

    汪兴业那张胖脸上的肉止不住哆嗦起来,面色忽而青,    忽而红,豆大的汗珠又顺着脸滑了下来。

    “没事,这里只有你跟我。”严峫微微地笑着,每个字却都咬得极其清晰:“有什么说什么,    没关系,    我们警察可是什么都查得出来的。”

    “……”汪兴业反复揉搓手里那根软中华,    张开口又闭上,张开口又闭上。他就这么反复了好几次,才颤颤巍巍地扯出了个比哭还难堪的笑容:“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这事儿……都过去好几年了……”

    严峫微笑不变,眼底却沉了下来。

    “我这不是做画廊中介生意吗,以前手里有俩钱,有点关系资源,认识的那些个女画家就——”汪兴业满脸涨得通红,哆哆嗦嗦道:“酒店长期包了个房,谁知道那阵子扫黄打非,警察直接踹门就往里冲……”

    严峫面色微僵。

    “严支队您也是男人,您懂的。关键时刻受了惊吓,那情景简直这辈子都……”汪兴业满脸欲言又止。

    严峫沉默半晌,突然问:“你是在哪嫖|娼被抓的?”

    “嗨,广东!”汪兴业一拍大腿:“当然不可能是同一个警察,但刚才打眼看去,还真有几分像,所以我才跟见了鬼似的!”

    有这么巧的事?

    严峫微微眯起眼睛,不带任何情绪地打量眼前这个胖子。汪兴业看起来余悸未消,把那根被揉得不成样子的软中华叼在嘴里,手抖了半天才点上火,立刻迫不及待地深深吸了一口。

    “……”严峫按下思绪,也点了根烟。

    禁毒口副处级的一线刑警,照片是不会到处公布的,更遑论随便抛头露面了。即便牺牲后,也不是随便谁都能登陆公安内网去查照片查资料,得是有相当级别的职权才行。

    也就是说江停的身份没那么容易泄露,更别提还有昏迷三年后容貌、体型和周身气场上的明显变化了。

    “——您别介意,我们是刑侦支队,嫖|娼扫黄这事儿都不管。”严峫突然一笑,转变了话题:“您侄女的事,您都知道了?”

    胖子对嫖|娼这事终于揭过而松了口气:“是是是,我昨天还在南边跑一个画廊展……”

    “步薇是您的亲侄女?”

    “哎,既然您是警察,我也就直说了——那孩子还真不是,我只是在她学校挂个监护人的名儿而已。”

    不是?

    一个美貌绝伦的少女,和没有血缘关系的男性“监护人”,其中令人浮想联翩的空间让严峫不由挑起了眉梢。

    “不是,不是,不是您想的那样。”汪兴业夹着烟连连摆手:“我实话说了吧,她爸是我早年在道上混的拜把子兄弟,跟他老婆一块出意外死了,大概也就三四年前的事情。这小姑娘呢一方面是她爸曾经跟我有些金钱上的牵扯,在我危难的时候给过钱;另一方面是我看她可怜,怕她走上歪路,所以出钱供她上学。反正九年制义务教育,学费生活费花不了多少,毕业后随便上个不用高价择校的高中,我就算仁至义尽了……”

    “哟,”严峫弹了弹烟灰,漫不经心道:“您还真是个好人。”

    “哎您这话说得,好人算不上,对得起良心就行。”

    “我刚才在外面听了一耳朵,您没接到绑匪的勒索电话?”

    汪兴业说:“别提勒索电话啦,连她被绑架我都不知道,早上接到公安局电话的时候我还以为是诈骗呢!”

    “怎么,您平时跟侄女儿联系不多?”

    “这个倒确实不多……”

    “为什么?”严峫来了兴趣:“您这当叔叔的,难道只光出钱,平时不关心一下?”

    汪兴业抽了几口烟,似乎有点推心置腹的意思,叹了口气说:“您这个话吧,叫我怎么接呢。”

    严峫并不搭腔,半笑不笑的打量着他。

    “步薇她爹娘刚出事的时候,她也就十二三岁大,这个年纪真是太麻烦了。要是再小点,好说也能当半个女儿,以后给我养老送终;要是再大点,哪怕十八|九岁呢,说不定哄骗着以后能给我当小媳妇。”胖子不尴不尬地一笑:“但十二三岁,两头不靠,眼见着又要进入叛逆期了;我多关心她不要紧,万一别人以为我是个喜欢小女孩的变态,这可怎么解释?”

    严峫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况且这姑娘住校,而我平时在外地搭关系跑画展,想关心也没处下手啊,一两个星期打个电话已经算不错了。”汪兴业两手一摊说:“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他这个解释倒确实合情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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